抱歉 我不愿为警察妻
我叫刘琇文,是一位老警察的千金。从不曾闭月羞花,也不喜扭捏造作,更抱歉警察父辈们,今后,我不愿为警察妻。
父亲是名从警20多年的老警察,和众多警察父辈们一样,站起来是把伞,为百姓遮风挡雨;俯下身是头牛,为人民恪尽职守。我十分敬佩我的父亲。或许是因为在那个办案条件相对匮乏的年代他所展现的刻苦、细致和专业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我喜欢他那时的果决,机警、勇猛,也喜欢他笔尖下的峰回路转。那时候,我就已经对一身的藏青蓝有了无法理解的怦然心动,萌芽着一种美妙的警察情愫。暗地里,我常常带着父亲的警帽,穿上他硕大的警服站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敬礼。也许这恰恰是我现在甘心成为一名人民警察的血脉根源。
之所以用“甘心”这个词,是因为在长大之后,我见到外面的花花绿绿,一身天蓝色渐渐显得单调而古板。我觉得我的人生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和诗人云游天下;可以和画家粉黛朱颜;也可以和商人共主沉浮......故此,我不再将自己设定着去经营警察事业。待得我大学毕业,本想以满腔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理论研究中去,却无奈未能跨越理想和现实之间的鸿沟。奔着它的稳定,我考取了人民警察。而我的花前月下、我的缠绵悱恻、我的弥红繁华啊,悄然远去了。
根据单位安排,我在2012年10月进入公安系统开始实习生活。非警察专业出身的我做起这项工作总有点捉襟见肘。我不得不常常向领导、同事们请教。交流得多了,懂得的也就多了起来。
2013年1月中旬,有幸接上级通知撰写一份关于老警察全学柏之妻——余娥英女士爱警拥警的先进事迹材料。余阿姨很亲切,她在电话那头说着她和全伯伯的故事,我在电话这头听着,感受着,思索着。全学柏伯伯在参加一次抗洪抢险之后,不幸感染病菌,于1999年12月突现出血热病症,逐步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为拯救病危的丈夫,余阿姨四处求医,先后寻得六位教授医师诊断施药。她不敢有丝毫的差池,坚持每五分钟就悉心为丈夫换拭一次。丈夫不能走楼梯,她就抱着上——她说:练练臂力也不错;丈夫不能自己吃饭,她就一口一口的喂——她说:男人么,有时候就得像小孩一样惯着;丈夫不能自行解手,她就端屎端尿——她说:我是他的妻。这一坚持,不!这一熬,就是十几年!我不知道余阿姨的故事能打动多少人。但我知道敬佩这种东西是缘何而来的了。设身处地的想,你身边有几个这样的女子能在下岗的情况下扛着30多万的债务和抚养孩子、呵护丈夫的重担默默走过了十几年的光景?!做警察难,做警察的妻子更难啊!
2013年5 月8日,是我进入公安系统工作的第两百零一天,那天很特别。禁毒大队教导员戴涛开着警车,带我外出督导社区戒毒工作。正在向他请教如何开展工作时,戴教突然一句“就是他!”立马停车行至一小车前向车内男子亮明身份对其盘查。我不明所以,跟着下了车。待我站定,看到的一幕却是车内男子猛踩油门意图逃跑,戴教见势不妙果断用右手猛然砸向男子小车挡风玻璃,试图截停。那一刻,我分明看到飞溅而起的玻璃星子和戴教殷红的手臂!可戴教顾不上右手的严重划伤,驾驶警车紧急追捕。我第一次处突,除了立即将警情报告大队长,就剩下担心了。后来,看到教导员手上的伤口,我憋着没哭。我怕他笑话我情感脆弱。可当他笑着说了句,这都不算伤,常有的事情。我泪崩了。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听的,黯然神伤。在荣耀的背后,究竟隐含着多少劳累,伤痕,泪水,甚至血光?这样的劳累,伤痕,泪水,甚至血光又能被几人心疼?那一刻,我明白,这就是一名警察的威严与阳刚,这就是一名警察的肝胆与衷肠!
其实,我不是真的不愿为警察妻。而是我不确信自己具有了身为警察妻的承担。若为妻子,我多么希望未来的丈夫在我需要的时候能陪在身边而不是在处突的路上;我多么渴望未来的丈夫能健健康康出门去,平平安安回家来;诚然,身为警察,我必将秉持不输须眉的气魄,不断磨练自己,让自己有钢铁般的意志、果断和刚强;亦有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侠骨柔肠。
但愿未来的某一天,当我步履蹒跚走在蜿蜒干枯的河床之上的时候,还能依稀记得起,曾经有位中国人民女警察被一个或者两个抑或更多个的老百姓念叨过、夸赞过,那我想,这一生,值了!
仅借此文,向忠诚于警察事业的前辈们,向站在背后默默支持警察工作的人们,致敬!
(临澧县公安局 刘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