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热血化霓虹
——追记鼎城区交警大队民警陈爱清
时间回到去年腊月的一天,外面的北风吹得呼呼直叫,身患晚期肺癌的陈爱清躺在病床上,叫来妻子、儿子、媳妇,当着单位领导的面,缓慢而坚定、一字一句地交待后事:我一辈子没有给组织添过任何麻烦,我走后,我走后,不能向组织提任何要求……
再往前推,去年冬月,陈爱清在长沙做完化疗,自己和妻子搭火车到常德,又坐公共汽车回到家,进门后只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反转身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冬帽,扶着楼梯,慢喘粗气,一步一步地挪上车管所他那魂牵梦绕的办公室,笑着和每一位同事打招呼:等我还好一点点,过几天又来和你们上班哟……
陈爱清没有等到再次上班的那天,也许这才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春蚕到死丝方尽。这是同事范建红对这位领导、这位长者、这位严师、这位“慈父”发自内心的评价。
一个平凡的人,他走了,还活在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心中。陈爱清,做到了这一点。
平凡中孕育伟大
人生的真谛,就是在平凡中孕育着伟大。
陈爱清在鼎城区黄珠洲乡的澧水河边长大,命运似乎让他永远脱不出泥土的影子,像一蔸草,扎根基层,顽强地生,默默地走。
1969年,风华正茂的陈爱清跨入军营,面向鲜艳的党旗,庄严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从此,无论是当警察、当所长,还是任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车管所普通一兵,他用并不伟岸的身躯,并不结实的臂膀,在踏实中积累着精彩,在细节中体现着光芒,像一坛陈年佳酿,日久更加醉人芬芳。
2001年,领导岗位50岁“一刀切”,这在很多人看来可上点自由班了,而且陈爱清患有比较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坐不得久,站不得久。考虑到大队人员编制少,各种创建、迎检压力大,他向领导主动请缨:自己还可以站到第一线“冲锋陷阵”。陈爱清被安排到车管所,这是交警的窗口部门,“一个萝卜一个坑”,日常工作没有人可以替代。陈爱清分管科目一,不懂电脑操作,他就缠着年轻人请教,硬记强背,熟能生巧,短短十多天就完成了从一名领导干部到普通民警的角色转换。
科目一虽然只是安全法规等理论知识,陈爱清把关却很严,要求学员认真学,认真考。周家店镇青年罗某来办摩托车驾驶证时,科目一两次都没有过关,打算放弃考试。陈爱清热情鼓励他认真看书学好交通法规,还安排电脑让罗某模拟练习。考试过关后罗某为表达谢意,买来一包芙蓉王香烟硬要塞给他,陈爱清说得很实在:“小伙子,我不抽烟,只要你以后牢记交通法规,安全驾车,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哟。”同事小段有个老表考试,想请老领导关照关照。陈爱清幽默回应:“小段,今天考试时照顾他,以后谁照顾他的安全呢?你是希望我照顾他的考试还是他的安全呢?”像这样的软钉子,坐在一个办公室的小范也碰过。她爱人的哥哥参加考试,请弟媳妇找人通融通融。小范硬着头皮找“领导”求情,也被陈爱清笑眯眯地委婉回绝。
在陈爱清的心里,没有关系,只有制度;没有后门,只有纪律;没有困难,只有服从。对他人是这样,对自己更是这样。他的亲外甥驾驶一辆无牌摩托车被执勤民警查获后,心想舅舅是大队领导,就大大咧咧跑到交警大队,要他出面把车放出来。执法民警知道这层关系后,也有意从轻处罚。谁知惟一通不过的是陈爱清,他把外甥狠狠教训了一顿,亲自带着他交罚款,补办上户手续。
腰椎间盘突出折磨他很多年了,经常折磨得他站不直身躯。办公累了,他就在办公室转几个圈了接着干,并且是今日事必须今日毕。老伴看他下班后总是疲惫不堪,悄悄找领导说情,希望他每天只上半天班。他知道后对爱人说:“你别再找领导了,车管所警力本来就不够,大队不好安排,我是个搞事的命,工作是我主动要求的,答应了,是不能失信的。退休了,天天陪你好不好?”“哄得”老婆毫无办法。
自己就是普通兵
把自己永远当作普通一兵看,是陈爱清的工作定位。同事范建红说,这么多年,就没有发现“陈队长”迟到过,早退过。车管所所长刘玉武介绍:2004年只有3800人办证,2008年增加到12400办证,下面7个中队还设有考点,陈爱清负责管理机房,他的电脑开了,下面的才能考试,下面考试完了,他这里还要把分数等打印出来。的确,就他一个人,迟到了、早退了,很多事就办不出来。几年前,鼎城创建 二级车管所,领导又安排他去整理档案,即使有一个印章盖得不规范,有一处某人忘记签了字,他都一份一份找到当事人,非规范整齐不可。车管所车驾业务档案差错率极低,多次代表常德参加省交警总队的检查验收,成为全省县级车管所档案管理的样板,无疑凝结着陈爱清的心血。
当交警,表面风光,实际上很辛苦,这种体验也许自己是交警才能体会得到。武陵镇是常德城区的一部分,各种各样的检查、各种各样的迎检工作,交警非得日夜执勤不可。“小圆盘”是武陵镇中心城区的一个“五岔”路口,也是车管所经常分到的一个地方。所长刘玉武说得很实在,一个路口一个人,我也要安排5个人。所里只有5个男警察,就是想照顾老领导,有时候也照顾不过来,何况还要分班错开,不影响窗口正常工作。一站四五个小时,陈爱清受不了,同事劝他,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陈爱清说,哪有交警坐着执勤的,只是偶尔双手插腰喘口粗气。毕竟岁月不饶人,可这就是他的工作啊。
所里还分配有任务,走访联系几台中巴车。陈爱清负责的是“丹阳路”车站跑黑山嘴的几台。每个月,陈爱清都要利用两个周末休息时间,早晨6点多一点就坐公汽去,检查车辆安全性能,看车况,看备胎,看三角木,看灭火器,看日志,冬天还看有没有防滑链,对司机进行安全思想教育等等。司机是按时间顺序发车的,就是等到天黑,他也要把他们等到。
奋斗中永不停息
2008年3月,大队组织民警进行例行体检,陈爱清的体检结果上有一项癌细胞指数偏高。医生建议他马上到省城大医院复查一下,单位领导也给他批了假。刚准备动身,陈爱清得知省交警总队第二天就要来检查验收车管所创建二级车管所的工作,节骨眼上他怎么能离得开呢,就把这事先搁置一边去了。此事一过,交警大队的“中心”工作是一个接一个,一环扣一环。是年6月,常德创建全国交通管理模范城,陈爱清顶着烈日,站在马路边指挥交通,纠正车辆、行人的交通违法行为,宣传交通法规,忙得不可开交;接着又是车驾管业务在乡镇推广,年终考核、春运……他竟然把检查一事忘到脑后去了。
2009年下半年,陈爱清脖子上出现了一个肉坨,一难受,他就自己摸摸,直到去年10月份,才在老婆的催促陪同下前往长沙看病。诊断书赫然打出的一行字,让家属、领导看了害怕:肺癌晚期。
两次化疗,多次往返,不要单位安排一次车,都是自己和老婆搭车去搭车回;领导代表组织探望,问他有什么困难要解决,他就一句话,没有事给组织添麻烦;同事自发去医院看望他,除了满头头发几乎掉光,多戴了一顶帽子外,同样是乐呵呵、笑眯眯的。尽管可以享受公费医疗,陈爱清为了节省医疗费,要求从小病房换到大病房,甚至于搬到最便宜的走廊上……陈爱清人生的最后一个心愿:是要求独子去年腊月成婚,懂事的儿子,知理的儿媳满足了他的心愿。那几天,他的精神格外好,笑得格外“灿烂”。
2010年3月18日,他的家人,他的同事永远记得的日子,陈爱清永远闭上了眼睛。老婆恸哭,儿子恸哭,他原来的下属同事个个噙满了泪花,不少人也跟着恸哭起来。
一位可亲可爱的丈夫走了,一位可亲可敬的父亲走了,一位可亲可服的榜样走了。带走的是遗憾,留下的是丰碑。正如他的同事给他的评价:积劳成疾,马路春秋勤耕耘;奋斗不止,一腔热血铸警魂。
(转载至《常德晚报》)